2006/01/18 | 天使的系谱……21（不算作正文的bl版~慎入）
类别(夜咏·小说集) | 评论(0) | 阅读(672) | 发表于 11:02
21


"阿贝尔。"轻唤了好几声，银发少年才从沉思中会过神来。

金色与银色，黑色与白色的天使离开教堂，走过城市的大街小巷、政府闹市，以及勉强才看了几处的文化古迹。目不暇接的美景不知不觉中带走了一天的时光。

"以前我外出的时候，很多东西还没有。"金发少年想起以前因为身份安全而被强迫中断的欧洲之行，现在时间又流逝了很远，不会再有人记得关于他们争议不休最严重的时候。但是，眼下引起弟弟的注意似乎变得困难。不管是怎样的胜景，走了这么远的路对13岁的孩子来说都是有点累了。

一只小鸟从路边的街心公园中飞出，落在银发少年肩上。它睁大黑豆似的眼睛，与少年的冰蓝相对。

坐在木质的舒适长椅上，一罐饮料递到他的手中，甜甜的滋味是加了牛奶的红茶。从自动售卖机里接下自己的一瓶，金发少年顺势坐在弟弟身边。

"谢谢。"少年看着瓶子上花花绿绿的标签，有点疲惫地仰投靠在椅背上。

"累了吗？"看着弟弟仰躺在面前的样子，金色的十字架泛着光芒，很明显不是单纯的装饰而是正式的标志，带在少年胸前显得有些严肃，却与他的衣着气质有着些许的契合。

"嗯，我们过会儿就回去吧，这里离旅馆已经很近了。"少年心不在焉地品尝着饮料，不时停下望着特别的纪念品。"为什么神父先生要给我这个东西呢？"

"可能是在祝福你吧。"该隐的回答轻描淡写。

"我没什么可被祝福的，也没法去祝福别人。"少年低下头，傍晚微暗的天光在他的脸上投射下一片阴影，"如果他们知道我们是什么人，不仅不会让我祝福那个孩子，说不定很快就被赶出去了。"毕竟教会对这些年来的人类基因工程计划都是持激烈的反对态度，遗传因子调整儿就更不用说了。那枚十字架在他手中放起又滑下，无心的动作隐约带着某种负疚的意味。

"……"是不是刚才的话太随意了？

也许是自己的话使哥哥神情有些凝重，"对不起，哥哥。"他无意地理理已经垂过衣领的微长银发。"我总是这样敏感，反复无常的。知道了什么不好的事，就总是很冲动。"

对于事实，他们其实都完全明白。遗传因子调整儿，号称由终极基因技术制造出来的，有史以来最完美的人类。拥有美丽的容貌，天才的头脑，绝对的健康，甚至比普通人长1.5倍的生命……但是这完美在哪里呢？身为当事人的他，至今只知道自己是一个空间计划的工具，一个没有人肯定的孩子，一个不被当成人类看待的人。除了这具所谓完美的躯体，只为了计划需要的身体的存在，他还有什么呢？难道所有人都拒绝承认他有意志，有对于关怀和幸福的需要吗？那不是心灵的伤口，他的心本来就是一道无望的伤口，被剥夺了一切的痛苦始终煎熬着他……这样的存在，又比死亡幸福到哪里去。

灵魂始终是一个巨大的黑洞。他需要一切，一切又都消失在他心中。

当初遗传因子调整儿的诞生遭到各界反对，至于原因，他们比谁都清楚……

"阿贝尔，"该隐一时不知说什么好。就如他自己说的一样，阿贝尔总是对很多事非常敏感，可是却每每都是自己提起得最多……太渴望释放这些煎熬灵魂的痛苦，却总是只能重重地伤到自己……这样的事实，怎么可能让一个孩子知道了还显得若无其事？

身为兄长，他也是费了很大的意志才克制住自己。海蓝的瞳孔覆上了一层薄冰，平时因为深邃而略显不同的目光，恢复了与另一半同样的颜色。没有现在的阿贝尔会怎么样？这是他唯一无法面对的问题。如果早晚会因此陷入彷徨的挣扎，还不如让痛苦来得更快更彻底些……

"阿贝尔……你的感情总是很容易受到他人和外物的影响。"

他终于说了，却不想去看那过于惨烈的伤口。这样真的好吗？与其这样痛苦，还不如无动于衷好吗？

"……"

该隐紧紧地抱住弟弟埋在他胸前的身体。比任何一次都紧密，仿佛是要把阿贝尔拥入自己的身体之中。

因为自己不曾得到的关怀，因为被斥为异类的孤独，因为这冷漠世界的永恒孤寂，让他在无能为力的反抗中，发不出任何的声音。

"这就是我的弱点吧……哥哥。"

微小的，啜嗫着的声音，几乎降到灰暗的尘土中。

"不，"金发少年意外地沉默了许久，"不是的，如果不是这样，你身边的人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了……"

因为你爱着你的感情，你爱着自己全部的痛苦和快乐。

阿贝尔没有回答，只是沉思着站起身来。夜幕微沉的天空中红霞正在被夜色次第覆盖，一弯新月从薄云中淡淡地显出了形迹。

刚升起的夜风吹开了风衣的衣襟，他伸手去系，垂在身前的十字架却挡住了他的双手。

就在该隐目不转睛的注视之下，它被银发少年缓缓举起，将稍长的末端含在口中。身体微侧，双手灵巧地系上银色的衣扣，视线却一直没有离开哥哥的容颜。月光落在冰蓝的眼睛里，其中暗色的冰封仿佛瞬间就融化了，皓洁的月色与尚未退尽的忧郁交融荡漾，简直有种别样的魅惑。夜晚的确比白昼更像是属于他的世界，此时黑色的衣装完全融入深沉的夜色，只有水光般的银发和唇间的十字架，在朦胧的微风中闪闪发亮。

不知为什么，那身影是如此的神秘诱人并令人怜惜，就像那矛盾激烈的灵魂一样忧伤，让他的心脏剧烈地颤动。他甚至不觉地希望，他不是在系上衣扣，而是要解开它们……该隐忽然感觉到那强烈的意象，戴着十字架的阿贝尔，简直就是纯洁……和欲望的象征。

"阿贝尔。"他再一次呼唤他的名字，却第一次感到理智在莫名地渐渐远去，"对了，你说我们受过洗礼吗？"完全不明白自己为什么问这句话，明明知道这样可能会使阿贝尔情绪再次消沉。

"没有吧……虽然我们今天给别人这样做了。"银发少年勉强笑笑。非正常诞生的我们，当然不会受到神的祝福，哥哥不会不知道这件事。

"既然我们有权为别人做，那就一定可以为彼此作了。"金发少年忽然完全放弃了一向的稳重从容，还没等弟弟对自己的话明白过来，就拿起剩下的红茶，笑着从他的头上倒下去。

阿贝尔显然被哥哥一反常态的行动惊呆了，不过他很快地反应过来。"好，上帝不祝福我们，我们就自己来吧！"他顾不得擦发梢上滴下来的红茶，反手就把身边的饮料倒在对方身上。

"这下成全你了吧。"

"好了，仪式不是这样的啦。"

"好，我以上帝之名祝福你……"

"新衣服都湿了啊。"

粘稠的水滴沾满了十字架，含在口中甜甜的。两人终于像真正无忧无虑的孩童一样，笑着闹着扭在一起，在星空下走上回家的路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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ps：真正算作bl的是下一篇……贴不贴呢……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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